編者按：胡武功，1949年7月生于西安，1970年在陸軍某師宣傳科從事新聞攝影,1975年轉入陜西日報社，任攝影記者。歷任陜西新聞攝影學會秘書長、中國新聞攝影學會執(zhí)委、學術委員會委員。現(xiàn)任陜西省攝影家協(xié)會主席。20多年來發(fā)表攝影評論百萬余字，先后出版文集《攝影家的眼睛》、《中國影像革命》、《影像的力量》等專著。參與策劃革命性的歷史現(xiàn)實主義的大型攝影展覽《艱巨歷程》。2012年10月，胡武功出席第四屆中國（濟南）國際攝影雙年展暨齊魯國際攝影周活動，記者在現(xiàn)場采訪了他。
“麥客”中普通民眾的日常生活 記者：中國濟南國際攝影雙年展展出了潘科策劃的《底片—侯登科與胡武功攝影語言研究展》，“麥客”是其中一個重要的主題，為什么會和侯登科都關注這一題材？ 胡武功：我和侯登科都拍“麥客”，不是一種事先的約定，真實的情況是我們都對身邊的普通民眾有一種天然的親近感，因而不自覺去關注他們。除“麥客”題材外，我還關注了另外三個主題：第一，關中普通農(nóng)民的生活狀態(tài)；第二，關中農(nóng)民和他們的信仰，如天主教，這對于我來說是一個專題；第三，我所賴以生存生活的城市——四方城。“麥客”作為普通農(nóng)民的縮影，是一種特殊的人文現(xiàn)象。這種現(xiàn)象不僅僅存在于關中，還涉及到周邊的寧夏、甘肅等地。在這個過程中，我和老侯、潘科，還有當時在寶雞的白濤、李勝利，都不約而同地關注麥客，因為我們本身就是最基層的人。由于彼此間交流很多，又經(jīng)常在一起拍攝，所以很多好鏡頭大家都拍了，只是角度略有變化。 記者：《四方城》、《西安記憶》、《麥客》、《藏著的關中》等影像作品中，有沒有一個共同的思想主線？ 胡武功：這些作品總體來說，是用平民的視角記錄百姓的生存狀態(tài)、展現(xiàn)他們的精神風貌。我希望這種觀察生活和生態(tài)現(xiàn)象的方式，能給后人提供一個參考。 記者：陳忠實評價，“胡武功不僅是敏銳而先覺的攝影家，更是一位富于歷史眼光和人文意識的思想者。”你本人認可這個評價嗎？ 胡武功：這段話是陳老師為我《藏著的關中》一書所作序言中的一句話，應該說這是他對我前幾十年的肯定和鼓勵，同時也是一種鞭策。其實我是一個攝影家，至于說我是一個思想者，可能是因為我對自己所關注的領域思考得比較多，喜歡通過自己親身實踐獲得對事物的判斷。 記者：有人認為胡武功的攝影創(chuàng)作和策展是一個完整的價值體系，引領了一場影像的革命。這種革新的意義體現(xiàn)在哪些方面？ 胡武功：我認為，上個世紀80年代陜西群體對紀實攝影、現(xiàn)實主義攝影和批判現(xiàn)實主義攝影的吶喊和呼喚有一定的啟發(fā)意義。大家實踐的不是一種方法而是一種社會思潮，正是這場紀實攝影運動贏得了一個整體開放的社會環(huán)境，換來了我們今天真正意義上的拍攝自由。
紀實攝影的社會使命 記者：紀實攝影的社會使命是什么？ 胡武功：紀實攝影社會使命的話題，是一個比較傳統(tǒng)的老話題。我相信不管社會怎樣發(fā)展，無論何時都會有人主動去肩負起社會使命，通過攝影表達自己的社會責任心。對于一個民族或一個國家來說，社會責任心和責任感是永運不會過時。當然，攝影的功能和價值體現(xiàn)在多個方面，并不是只有有強烈的社會責任心和責任感才能拍出好的作品。 記者：如何理解紀實攝影中的“真實”？ 胡武功：真實不真實的問題，是一個哲學的概念。在新的歷史觀和哲學觀中，所有的真實只是你心目中的真實，而不是客觀的真實。每個人所追求的真實是不盡相同的，但是就整體來說，我們的作品都是記錄一定歷史時期的人文生態(tài)現(xiàn)象，而這種人文生態(tài)現(xiàn)象隨著社會的演變，幾乎消失了。攝影把延續(xù)了千百年的這種生態(tài)現(xiàn)象記錄了下來 ，留下了普通民眾的生活最原始的視覺文本，這是它的價值所在。 記者：時下，紀實攝影中主觀性的因素在增加，有些人把這些攝影稱之為“新紀實攝影”或者“主觀紀實攝影”，你怎么看待這一現(xiàn)象？ 胡武功：無論是“新紀實攝影”或者“主觀紀實攝影”都是一種對紀實攝影的強調(diào)。我們無法否認上個世紀80年代紀實攝影的主觀性，所有的攝影都離不開主觀性，都在試圖表現(xiàn)一種觀念或情緒。“新紀實攝影”是在新的時期，對某種東西的特別強調(diào)。但是我們仔細去看，所有在中外攝影史上流傳下來的作品，都有強烈的主觀性，即使是過去非常紀實的攝影，包括文革時期的那些照片，都有強烈的主觀性，這些作品都是在一定的主觀意識指導下選擇拍攝的。 所以我希望年輕的朋友，不要認為過去的紀實攝影是純客觀的記錄，也許今天為了反叛，他們才提出了新紀實攝影這樣一個名詞，我希望大家不要鉆到一個概念中去做游戲，一定要把你的道理，把你的藝術語言明明白白的告訴大家，讓觀眾能夠感覺到你所表達的內(nèi)容，而不是僅僅是在文字上去做游戲。 隨著社會的進步，攝影已經(jīng)進入了一個相對自由和相對主觀的創(chuàng)作環(huán)境中。在拍攝的問題上，每個人都可以真正的去發(fā)揮自己的個性，這就需要大家認真考慮自己是否真正的認識到了自己的個性，你是不是用攝影的本體語言、獨到的語言體現(xiàn)了你的個性和主觀性。因此，這不僅僅是一個名詞的問題，最主要的是你展現(xiàn)出來的東西是不是用準確的語言表達了你的主觀感受。
采編：張松 馬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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